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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落幕

第十七章 落幕

共和历2027年12月22日,午夜十一点四十七分,共和国历史上首次由魔神降临仪式变质为邪神降临仪式的超凡事件,被原一级调查员陈开宗成功阻止。

之后,这位一级调查员就好似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百川市。

后在墨门巨子的协助下,经调查发现,陈开宗涉嫌故意伤害罪、私闯民宅罪。因其情节严重、性质恶劣,故其消失的行为被共和国检查局判定为“畏罪潜逃”。

以上片段摘自调查局的一级档案。

其中,只字未提陈开宗的母亲以及她的死亡。

……

职业英雄“不死鸟”死后的第四个清晨,白枭决定同巨子前往墨门。因为他需要巨子帮其救回奄奄一息、成为植物人的苏酥。

墨门的总部建在云河上。云河自西往东,从共和国西区与中区的交界处起,贯穿整个中区,于百川市以东注入羽海。而墨门的总部离百川市不算太远,就坐落在云河下游的一座小岛上。

墨门节葬自古便有一个传统,新的继承者需要为上一代节葬背棺。这背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背棺,棺材里面不一定装有前辈的尸体。除非上一代节葬在临死前将力量交与继承者,否则背棺时,棺材内并不会出现尸体。而背棺也不仅仅只是一个传统,它更是一个朝代更迭、力量交互的过程。

每位节葬在继承力量后会亲手为自己制作一副棺材。这副棺材里面不仅蕴含了力量传承的关键,也为节葬们提供了最终的归宿。

上一代节葬在同巨子的决战中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捞走了。他在临走前将自己节葬的力量交与了白枭,理由只有三个字。

“你不错。”

说完后还不忘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白枭。

交易人当时确实为巨子提供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祂从上一代节葬手里轻描淡写地拿走了苏酥。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子与上一代节葬的决战。

结果显而易见,上一代节葬并没有坚持多久。即便他有一大堆身外之物的辅助,他也只能在巨子手底下坚持三分钟。而全共和国百分之九十的超凡者在巨子手里走不过三招。能够坚持三分钟,这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要知道,这代巨子所拥有的除了“兼爱、非攻”这两个代表巨子身份的传承外,还有“天志”这一号称墨门最强力量的传承。

白枭不知道上一代节葬为什么要将力量传给自己。因为上一代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对苏酥的所作所为,使白枭对上一代提不起任何好感。恶感倒比比皆是,随便在他脑子里一捞就是一大片。

白枭知道前因后果后,对上一代简直讨厌的一批。如果不是这家伙发疯,他也不可能继承明鬼和节葬的力量,苏酥也不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所以,白枭同陈开宗一样,对节葬产生了同样的好奇。

“他是怎么成为节葬的?”

连白枭这个八岁的孩子都可以看出,上一代节葬的混乱与疯狂。他的所做所为与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完全不同。

巨子顶着那张古井无波、神情抑郁的老脸沉默了许久,直到白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缓缓开口道:

“叶郁啊……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叶玉?这名字倒是娘的很。”白枭回答的很随意,语气里塞满了*赤*裸*裸的偏见。他觉得巨子这老头子在糊弄他,因为他完全看不出那个疯子有什么温柔的地方。

“咚。”一道清脆又不失厚重、浮夸又不失含蓄的响声传来,巨子请白枭的脑袋瓜吃了一发毛栗子。

白枭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一脸幽怨地望着巨子。模样像极了一条因为调皮而被主人胡乱撸毛的小猫。老头子还从未对他发过火,这是第一次,搞的白枭很恼火。

而且他又没有说错,叶玉这个名字确实挺像女孩子的。再加上叶玉的行为方式乱七八糟的,有一股子疯女人歇斯底里的味道。白枭觉得叶玉简直娘的一批好吧。

巨子没和白枭解释什么,一是他现在没啥讲故事的雅兴,二是他这人不太喜欢说话。

叶郁平时喜欢写文章和日记,他有一本很厚很厚的本子专门写东西。写到兴起时还总会和亲近的人分享,巨子同白枭去他家时没找到。巨子觉得他应该是带走了,心下不免有些遗憾。

虽然巨子不喜欢讲话,但他喜欢读书啊。而且叶郁写东西的时候很真诚,巨子很喜欢他的文字中那股子真诚的味道。这可比儒门那群只知道做官的家伙写出来的东西好太多了。

白枭盯着巨子瞧了一会儿,也没瞧出个屁来,只好放弃。心里抱怨两句,觉得巨子这老头儿无趣极了。

他和巨子的关系很奇特,从名义上说巨子成了他的监护人。但天下墨者又都唯巨子马首是瞻,而因为身兼明鬼与节葬两大墨门传承的缘故,“墨者”两个字就像猪肉身上的印章一样敲在白枭的脑门上,想躲都躲不掉。

可按照白枭的性子,他是个就算寄人篱下也绝无半点可能会安分守己的货色。再加上巨子属于沉默寡言的那类人。所以,他和巨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不过因为巨子愿意用灵魂为代价从叶郁手里救下苏酥,这确实让白枭感动的一塌糊涂。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看上去比叶郁还要疯疯癫癫、带着个猫头鹰面具装神弄鬼的中二病怪咖所说的灵魂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东西,但这并不妨碍白枭对巨子的感激。而且巨子还为白枭的父亲和叔叔举行了葬礼。

但即便如此,想让白枭明面上表现出对巨子的感激,这是不可能的。按白枭自己的想法就是,

“这也太吉尔丢脸了,小爷不干。”

其实在巨子救下苏酥的那一刻,白枭便决定同巨子回墨门了。至于之后的,以“需要巨子帮忙救回成为植物人的苏酥”作为交换他才会加入墨门,这完全是一个借口。因为白枭知道,就算他不提,巨子也会想办法让苏酥复原。

两人是在今天清晨五点多钟出的门,到现在为止两人已经步行了两个多小时。白枭对此怨念极大,他觉得巨子完全不会照顾人。昨天晚上一切尘埃落定,两人从调查局出来后便已经一点多了。再加上回到白居住处所需的脚程以及洗漱的时间,白枭躺到床上时已是凌晨两点多钟。

才睡了三个小时就出门,而且现在还是冬天,白枭真想大声告诉巨子,

我今年才八岁啊!!啊!!!听到没有啊!!!我要滚被窝啊混蛋!!

早晨七点半,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但他们仿佛没有注意到巨子以及其身边那个背着两倍于自己身高的棺材的白枭一样。

这并非行人眼神不灵光,而是每个墨者身上都会有的类似于一种“低调光环”的东西。其能够使墨者隐于人群,让普通人很难注意到墨者的存在。

巨子走在前面,白枭与巨子隔着半个身位跟在后面。

背棺的过程中,棺材的重量会越来越重。直到继承者累趴下为止,否则重量的增加不会停止。棺材重量的增加是相对而言的,因为每位传承者的体力不同,所以棺材一开始的重量以及增加量也会不同。

背棺真正要考验的并非继承者的体力,而是继承者的意志力。继承者从背上棺材开始就要一直走,直到主动放下棺材为止,否则便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传承便宣布结束。每位节葬继承者所获得的初始力量的多寡,就与背棺的时间长短有关。背棺的时间愈长,初始力量愈强。

到此时,白枭已经满头大汗,但走路的速度并没有落下分毫。

巨子嘴上不说,心底却十分欣赏。他觉得白枭在获得的初始力量上或许能和叶郁比肩。

白枭察觉到了身边老头子的异常,转过头,眼入眼帘的又是那张苦大仇深、不起丝毫波澜的臭脸。他撇了撇嘴,迅速扭头,只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

在十点多时,爷孙俩终于见到了云河边的码头。白枭整个人跟条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死狗一样,衣服湿的一塌糊涂。大河边的冷风一吹,让白枭着实体会了一把要死要活的滋味。

巨子买了两张票,之后直接带着白枭从候船室绕到了云河边上的一个小停泊口,那儿有一艘小渔船在等着他们。

在离小渔船十米远时,异变突生。

巨子伸手挡在白枭身前。白枭不清楚情况,只得敢怒不敢言地原地踏步。都坚持到这儿了,他可不想放下棺材说放弃。

小渔船内缓缓走出来一道人影。

“狗贼!!”白枭大喝一声,因为体力消耗严重的缘故,自己差点没喘上气来。

白枭认识那个人,他的名字叫陈开宗。

白枭一边原地踏步,一边怒目圆睁地盯着陈开宗。他的眸子里藏着火焰,映射出一片肃杀的光亮。他的鼻翼同眼角一起竖插在脸上,凸起的肌肉将原本白净的小脸毁了个透彻,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巨子则要平静的多,他面不改色地看着陈开宗。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来者并没有多少恶意。

陈开宗一语未发,看了巨子与白枭两眼后便自顾自离开了。

白枭有点蒙圈了,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挥拳锤到了棉花糖,有一股子怅然若失的复杂情绪。

爷孙俩进入小渔船后,发现了一名昏迷的墨者。渔船内摆着一张破烂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

巨子认得那本笔记本。

那是叶郁的东西。

陈开宗应该是来归还这本笔记的。巨子这般想着,硬生生扯开棺材盖,在白枭莫名不爽的眼神中将笔记丢了进去。

期间,巨子没有翻开那本笔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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